直播间里,一只橘猫正在埋头干饭。直播间外,观众王鹏充值并打赏了一波猫粮。随着现实中的猫粮哗啦啦的落到了猫食盆里,橘猫呆呆的注视了两秒,随后继续吃饭,屏幕前的王鹏露出了笑容。
这是一款以流浪猫为主播的直播,名叫街猫。公开资料显示,这款App由哈啰出行打造,上线于2023年4月,目前在上海、杭州、广州、佛山等城市铺设了一万余台猫屋,也就是专属流浪猫直播间。用户可以在线观看流浪猫在线吃播的过程,并为自己喜欢的流浪猫打赏猫粮。
目前,街猫的每个猫屋均配有三个摄像头,方便用户从不同角度观看直播。用户还可以通过手机进行充值,在App内远程以打赏的方式,对镜头前的流浪猫进行投喂。目前支持投喂的食物除了猫粮外,还有猫咪更喜欢,但需要用户充值更多的冻干可选,单次投喂的价格是猫粮的两倍。
“我一直很喜欢动物,闲暇时间也会带着微单相机和长焦镜头逛动物园看动物。”街猫用户王鹏告诉钛媒体App,自己每天都会在街猫这款App给流浪猫打赏食物,看到流浪猫狼吞虎咽,自己也会有一种满足感和被治愈的感觉。
《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——2022年中国宠物消费报告》显示,2022年,城镇宠物(犬猫)消费市场规模为2706亿元,较2021年增长8.7%,其中猫市场规模持续稳定增长,较2021年增长16.1%。宠物主数据画像显示,中国养猫人数则呈持续上升趋势。2022年猫主人3631万人,较2021年增加12.6%。
无疑,这是宠物经济盛行的当下,一个新的商业模式。借助直播打赏,平台可以获得收入,流浪猫能够得到食物。但是,这一模式依然存在争议——流浪猫该不该救助,以及怎么救助?
年轻人的宠物经济,催生流浪猫「MCN」
随着网络直播的兴起,MCN(Multi-Channel Network)这个词逐渐被人们所熟知。
从定义上来看,MCN是为网红和自媒体提供内容策划制作、宣传推广、粉丝管理、签约代理等各类服务,并收取一定管理费用的组织。而街猫App作为一个商业项目,与MCN有着类似的逻辑,且同样具有自身的商业需求。
目前街猫App最主要的收入来源,就是从用户给流浪猫的打赏中抽成。据街猫官方介绍,这些抽成需要覆盖软硬件研发成本、猫屋设备成本、服务器流量运维成本、人力运维成本、猫粮成本以及给流浪猫提供绝育手术基金的成本。
目前街猫App每新增设一个猫屋,需要向用户众筹90天的猫粮,每天猫粮的价格为12元,共计1080元,其中街猫App会提供 45天-65天不等的补贴。
也就是说,一个新的猫屋需要用户提供300-450元的启动资金。从硬件来看,一个猫屋建筑本身、三个摄像头、灯光、网络设备以及电池,成本应该与一个猫屋的启动资金在同一数量级上,大体可以理解为收支平衡。
具体到打赏环节的收入,在街猫目前充值规则中,用户投喂500g猫粮要充值的金额约在23.8-40元,具体要看单次充值的金额浮动,单次充值金额越高,单价也就越低。
根据职业动物救援者(自媒体博主“京猫钢丝球”)根据街猫App公布的数据,通过100个猫屋的数据计算,每个猫屋的平均日营业额约在20.5元。以此标准计算,街猫App 2024年要打造1.5万个猫屋的规划,街猫App的年营业额将达到1亿元左右。
目前来看,街猫App主要还是能够用较低的成本,提供年轻用户所需要的情绪价值。
“对于在大城市打工的年轻人来说,养宠物是一件相对奢侈的事,且不说宠物的食物医疗,很多房东不欢迎带宠物的房客就是很现实的问题,此外对宠物而言搬家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。”
街猫App用户孙铭告诉钛媒体App,现在有了街猫,动动手指充值打赏,或者就是看看直播,同样能够达到舒缓情绪的作用。
流浪猫该不该救助?
街猫App的出现是通过科技的手段改善了流浪猫的生活水平。但在另一方面,这一全新的商业模式也带来了一些问题。
首先是流浪猫是否会影响到生态环境的问题。在这一点上,学术领域还没有能够达成一致的研究结论。
有专家认为流浪猫老鼠会捕食老鼠,但也会捕食鸟类,甚至是家养的鸽子,造成上亿的鸟类死亡。但另一部分观点认为,流浪猫本身是家猫,虽然对于小动物有着一定的攻击性,但不至于对生态环境造成明显影响。
“随着人们用大量的猫粮喂养流浪猫,黄鼠狼、老鼠、貉等这类出现在城市里的野生动物,正在逐渐开始像流浪猫一样吃人类投喂的猫粮,并且因为人类活动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性。”
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研究员王放此前曾表示,貉本来是一种很害羞的动物,但我们发现它们一旦吃过猫粮这种蛋白质含量较高、还能够轻易获得的食物后,为了获得它们,就会变得更加亲人,甚至伤人。
2020年8月,上海市林业部门曾经开出一张城市野生动物的“狩猎证”,将十几只因为在小区里吃猫粮、导致行为出现偏差的貉转移到更适合它们生活的野地里,进行了“迁地保护”。王放表示,“如果一开始没有猫粮的投放,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。”
对于社会环境而言,街猫App的出现本身也存在争议。
作为一个商业项目,猫屋所占据的公共空间,由哪个部门来规划、哪个部门来审批,目前都还没有相关规定。由于目前猫屋总的数量还不算不多,社会上也没有太多这方面的争议,但如果有一天猫屋像共享单车一样侵占道路、成群结对的流浪猫在发情期集体“闹猫”,难免会让一部分人产生反感。
为此,街猫App的官方做法是提供补贴,也就是出钱帮助志愿者为流浪猫做绝育手术,从而控制流浪猫的数量,体现项目的公益属性。此前街猫就曾发起1001流浪街猫绝育计划,每月发放一百张一百元补贴券用于该计划。
但从网络上的反馈来看,街猫App提供的补贴券数量有些杯水车薪。
据街猫公布的数据显示,11月底共有1.6W+志愿者,对应100张补贴券,确实有些供不应求。而到了实际执行层面,钛媒体App了解到各地宠物医院即便是团购价,绝育手术的单次价格最低也要150-300元(公猫便宜一些)。
这意味着,为流浪猫做绝育手术的志愿者,现阶段仍然需要自行支付一些费用,具有一些「用爱发电」的精神。最新的数据显示,截止12月4日,共有12463只猫通过街猫完成了绝育。
此外,针对于流浪猫本身的待遇问题也存在一定争论。有网友表示,夏天湿热环境下,冻干在打开包装的情况下户外存放,有食物变质的可能。另外像是猫瘟传染、猫屋卫生状况的问题,就现在街猫App的工作而言,也有着不少改善空间。
街猫App这种全新的产品,运用科技手段确实带来了全新的商业模式:商业角度上,用户通过产品满足了情绪价值;公益角度上,对于流浪猫救护,街猫App起码解决了「钱从哪里来」的问题。
至于未来如何更加合理的分配资源、提高流浪猫的福祉、通过领养等方式减少流浪猫的数量、改善猫屋附近的环境以及在发展和公益之间取得平衡,都将会是街猫App需要面对的问题。(本文首发钛媒体App 作者/吴泓磊 编辑/钟毅,文中王鹏、孙铭均为化名)